记忆中的老屋,茅草修葺,低矮厚重,虽没有高楼的宽敞明亮,但却承载着父辈们一生的精神寄托,珍藏着我儿时无尽的美好记忆。
记忆中的老屋,修建于80年代初期,那时,新疆农村刚刚实行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。习惯了大集体、大生产的农民们,分到土地后,即兴奋又无助:兴奋的是,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田地,改变了依靠劳力挣工分的历史,人人成了土地的主人;无助的是大集体、大生产时代只要出人出力,就能够挣到更多的工分,土地承包后,一片茫然,不知该如何经营。
父亲说话木呐,不善言谈,默默无闻,种地却是一把好手,耕地、打场,样样精通;母亲作为家中长女,聪明贤慧,知大礼、识大体,因家中姊妹多、家底薄而被迫小小辍学,仅上了四年学,但眼光独特,打理家庭颇有心得。分到土地后,我家更多的是欣喜,母亲筹划土地经营,粮食产物和经济作物合理搭配,齐头并进;父亲打理庄稼禾苗,精耕细作。夫妻齐心,其利断金,受惠于党的好政策,几年光景,家中便稍有积蓄,于是,父母筹划着修一栋自己的房屋。
拣石拉沙、购买木料,前期准备齐全后,选址,夯基,左邻右舍,伯伯、叔叔们都来帮助,寂静的场子一下子忙碌、热闹起来,扎地基、垒墙垛、上房梁、搭油毡、盖茅草,里里外外,整饬房屋,前前后后三个多月,父亲忙的不亦乐乎,母亲则灶前锅后,煮粥饭、蒸馍馍,屋里屋外,为大家准备饭食,夫妻二人繁忙劳顿并幸福快乐着。
房屋修好,父亲脊背稍驼了,母亲脸庞消瘦了。竣工那天,鞭炮雷鸣,请客吃饭,处处洋溢着欢乐,看着修好的新房,父亲久违地露出了笑脸,我和弟弟欢天喜地地跑来窜去,母亲满是慈祥的看着我们姐弟,脸上凭添了几分会心的微笑。是啊,父母操劳了大半生,盼望已久,赶上改革开放好时代,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,对父母而言,老屋,已不仅仅是简单的一栋房屋,而是思想和精神的寄托。
房屋修好,简单收拾,对年幼无处游玩的我们来说,便是一个很好的游乐场所,邀三五小朋友,或房子捉迷藏,或院子踢键子,我们玩的昏天黑地,煞是痛快淋漓。记得一次捉迷藏,展开游戏后,我便迅即跑入房内,寻找藏匿之处:柜子太显眼,大家都熟知;床下太空荡,打开就可找到,布帘后又……,思来想去,没有心仪的地方,急得我抓耳挠腮,小伙伴又一再催促,灵机一动,我钻进了储藏粮食的缸内,扒开粮食,缩紧身子,紧紧巴巴,凑合着躺下,拉上盖子,还没完全隐匿好,小伙伴就到了房屋内,左找右翻,吵吵嚷嚷,就在我跟前,生怕找到,吓得我屏声敛气,唯恐发现,呆了较长一阵,不知何时,昏昏沉沉睡去。母亲劳动回家,取粮做饭,打开粮缸,猛然发现,吓得脸色苍白,浑身哆嗦,一觉醒来,看到此情此景,我深怕闯下祸端,迅捷的窜出了房子,只剩下母亲颤颤抖抖地坐在原地……。后来,母亲回忆,当时不是被吓着,而是怕自己的女儿躲在缸内,缺氧窒息,发生什么祸事……。可怜天下父母心,当时,作为儿女,我们完全未体味到母亲的良苦心思啊。
三十多年过去,老屋墙皮脱落,破旧了许多。
现如今兄弟姊妹们都搬进城里,住上了窗明几净的高楼,通了暖气,宽敞舒适,实现了住有所居,但我们仍会时时想起老屋,想起儿时的诸多美好。
(作者:新疆木垒县人民法院 杨晓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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